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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年初七。

    人日。

    北境，九原郡，五原城。

    风雪卷着沙砾。

    像无数把小刀，刮过城头每一个士卒的脸颊。

    城中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洗，肃杀之气尚未散尽。

    韩破虏的临时行辕内。

    一队风尘仆仆的宫中使者，打破了这份死寂。

    为首的，是一名面白无须，眼角吊着的老太监。

    他穿着厚厚的貂裘，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。

    议事厅内，没有炭火。

    韩破虏就那么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劲装，站在巨大的沙盘前。

    他的副将魏岩，立于其身后，如同一尊铁塔。

    “韩将军，接旨吧。”

    老太监捏着嗓子，声音尖利，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。

    韩破虏没有转身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，依旧落在沙盘之上。

    沙盘上，南楚的疆域，被他用朱砂画了一个大大的圈。

    老太监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韩破虏！”

    老太监的声音拔高八度：“圣旨在此，你敢不跪？！”

    韩破虏终于缓缓转过身。

    他没有看那卷圣旨，目光越过老太监，看向门外的风雪。

    “念。”

    他只说了一个字。

    “你！”

    老太监气得浑身发抖。

    他身旁一名侍卫踏前一步。

    手按在了刀柄上，一股凌厉的气机锁定了韩破虏。

    魏岩同样上前一步，挡在韩破虏身前。

    他那只按在刀柄上的手，青筋暴起，眼中凶光毕露。

    议事厅内的空气，瞬间凝固。

    “咱家念，咱家念！”

    老太监到底还是不敢在军营里太过放肆。

    他打开圣旨，尖着嗓子念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御史大夫温保乐，遇刺身亡，人证物证，皆指汝身……着，即刻卸下兵权，回京受审，钦此！”

    圣旨念完。

    整个议事厅，落针可闻。

    回京受审？

    魏岩的眼睛瞬间红了！

    将军在北境为国征战，屠戮蛮族，震慑世家。

    京城那帮软骨头竟然在这个时候捅刀子！

    韩破虏的脸上，却没有任何表情。

    他只是静静地听着，仿佛圣旨里说的人，与他无关。

    “韩将军，听明白了吗？”

    老太监收起圣旨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：“卸了兵权，跟咱家走吧。”

    韩破虏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他转身，从旁边一个木箱里，取出一物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黑色的，造型古怪的铁器。

    正是这几日，他让城中所有铁匠，不眠不休打造出来的第一批——马蹄铁！

    他又从桌上拿起一封早已写好的信。

    “这个，还有这封信，你带回去，交给陛下。”

    韩破虏将东西递到老太监面前：“我不回去。”

    老太监的瞳孔一缩。

    他看着韩破虏，脸上的假笑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冷的快意。

    “韩将军，你可想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“圣旨让你回京受审，你不回，是想……谋反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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